第七十九章端午结缘 (第1/2页)
五月初五,端午节,休沐。
一大早,升为内管事的许氏带着家中几个女人插艾,将艾草扎成人形悬于门户之上,以禳毒气。
张锋端来事先用昌蒲草泡好的蒲酒,让杨安玄饮下避瘟解毒。
苗兰带着丁蓉、石草用五彩丝编成日月、星辰、鸟兽的形状,系在众人的胳膊上。
这种五彩丝称辟兵,被认为可以躲避兵灾,驱除恶鬼,延寿续命。
苗兰红扑扑的脸替杨安玄小心地系好,胡原在一旁诞着脸道:“小兰娘子,烦你也替愚系上。”
张锋叫道:“小兰姐姐,还有仆。”
五月处于春夏之交,气候温润多变,蚊蝇容易滋生,古时医疗技术差,人易生病,故以五月五日为恶日。
杨安玄想起五月五日出生的王镇恶来,这位前秦丞相王猛的孙子,因为恶日出生要被父母送于他人。
王猛则认为孟尝君田文也是恶日出生,后来成了齐国的丞相,为其起名镇恶,精心抚育。
算算年岁这位名将及冠不久,随其叔父归顺了东晋,此时应该客居在荆州,只是不知身在何处。
史书称王镇恶不善骑射,但长于谋略。杨安玄凭借着对历史人物的了解,已得胡藩、蒯恩。
得陇望蜀,因为端午节想起王镇恶来了,杨安玄寻思如有机会去荆州一定要寻访一番。
苗兰替胡原和张锋扎好五彩丝,对着杨安玄道:“公子,奴约了丁蓉和石草出门斗百草,等回来后再给公子烧兰汤沐浴。”
杨安玄笑道:“你自去无妨。对了,厨房中可煮了棕子,带几个在身边,饿了可以吃。”
苗兰有些茫然,杨安玄醒悟过来,此时应该还不叫棕子,笑道:“是角黍。”
棕叶裹黍米煮之,状似尖角,故名角黍,与后世的棕子已相差无己。
千余年时间未改变的习俗让杨安玄感到亲切,仿如冥冥间让他与后世多了种联系,难以割舍。
张锋笑道:“仆见许娘子挂好艾草后就去了灶下,应该已经煮了些。”
杨安玄动了游兴,笑道:“让杨怀套辆车带上小兰她们,咱们骑马四处转转。”
…………
小长干在建康城郊,北靠秦淮河,南望雨花峰,人烟稠密,屋宇檐廊,鳞次栉比。
荷叶接天碧,花开至荼靡,杨安玄骑在马上,悠闲地四处张望,长街小巷到处都是臂系彩丝、手持花草游玩的小孩。
大姑娘小媳妇打扮得花枝招展,提着小篮,装着角黍,说说笑笑,今天是回娘家的日子。
小长干内瓦棺寺,是杨安玄一直想去的地方。寺中有顾恺之所作巨幅壁画《维摩诘示疾图》画成,史书中记载画中维摩诘神形兼备,跃然于壁上。
维摩诘壁画开示第一天,由顾恺之当众为维摩诘像点睛,捐得香资百万钱,也为后世留下“点睛之笔”的成语。
瓦棺寺外游客如织,画壁面前更是人山人海,画中维摩诘清癯消瘿、神态传神,正在说法,人们虔诚对着维摩诘的画像叩拜。
杨安玄合十对着画像拜了三拜,既是对佛寺的尊敬,也是对顾恺之杰作的敬意。
布施千钱,在一众香客中已属豪客,有知客僧上前见礼,请他到客堂饮茶。
瓦棺寺与道场寺、东林寺齐名,是佛教著名的禅寺,高僧辈出,杨安玄有意在佛门中留下声名,欣然前往。
知客僧法严命小沙弥奉茶,不是杨安玄所期待的五净心茶,而是时下的茶汤。
闲谈之中,杨安玄得知法严是竺法汰的弟子,肃然起敬道:“法汰大师讲《放光般若经》,天子亲临听讲,王侯公卿毕集,愚生也晚,不逢盛事,憾甚。”
法严面有得色,当得知杨安玄是国子生时,笑道:“寺中新刷粉壁,檀越不妨留下墨宝,供人瞻仰。”
杨安玄本就有意扬名,闻言欣然起身,跟着法严来到东侧围墙。
围墙刚粉白,雪白一片,零星还留着几首诗,估计不是名士手笔就是高手所做。
没有急着下笔,杨安玄先将粉壁上残留的诗句读了读,多是称颂佛门的诗,“佛在心头坐,尘心道有余”、“参禅一柱香,凝然万虑忘”等等。
白色的刷粉之下隐约还能看出墨迹,想来都是被覆盖的旧诗作了。
有沙弥捧着笔墨,杨安玄提笔在墙上书道:“身是菩提树,心如明镜台;时时勤拂拭,勿使惹尘埃。”
法严惊呼道:“檀越此诗大智慧,道出修行真义,与佛有缘。阿弥陀佛,善哉善哉!”
杨安玄在末尾处写上“弘农杨安玄”五字,搁笔欣赏了一下,自己的字有进步了。
笑着接口道:“吾师慧远大师亦曾夸愚与佛有缘。”
“慧远大师,可是东林寺的慧远大师?”法严讶声问道。
见杨安玄点头,法严合十礼道:“贫僧失敬了,请檀越回客堂稍坐,贫僧请师兄出来相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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